浓稠的灵雾在月华下流转,林清浅喉间沁着灵果的甜香,瞳孔却凝在陆沉舟后颈那道暗紫色的抓痕上。九幽冥蟒的毒液在月光中泛着诡谲的荧光,像条活物般在他苍白的皮肤下缓缓游动。
"这伤......"
"前日采药时被荆棘划的。"陆沉舟若无其事地将垂落的银发撩至肩头,发间龙角倏地缩回半寸。他指尖凝起冰霜,将新摘的灵果冻成晶莹的糖葫芦,"尝尝这个,青要山的冰魄果能助你冲破金丹桎梏。"
林清浅攥住他欲缩回的衣袖,触手却摸到一片湿冷。借着树影间漏下的月光,她分明看见他指缝渗出的黑血正腐蚀着广袖上的云纹。紫府中的本命剑突然嗡鸣,剑灵在神识中厉声示警:"九幽煞气!"
"你当我是瞎子?"她并指划开他腕间束袖,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正汩汩涌出带着冰碴的黑血。陆沉舟腕上龙鳞乍现又隐,竟是被煞气逼得现了原形。
寒潭突然卷起漩涡,陆沉舟反手将她推离三丈。他单膝跪地咳出冰渣,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。原本清隽的面容浮现片片银鳞,发间龙角暴涨三尺,在月华下折射出森冷寒芒。
"别过来!"他掌心凝出霜刃抵住自己心口,声音破碎如裂冰,"煞气入心脉......会伤着你......"
林清浅掐诀召出本命剑,剑锋割破掌心。殷红血珠坠入寒潭的刹那,整片水域突然沸腾。她这才惊觉潭底沉着九具玄冰棺椁,棺盖上皆刻着逆鳞纹——正是百年前陨落的东海龙族秘纹。
"以吾血脉,唤尔魂归!"她将染血的手掌按在陆沉舟心口。剑灵在识海中尖叫:"你疯了!龙族契约要耗......"
金光自两人相触处炸开,寒潭之水冲天而起。林清浅看见陆沉舟瞳孔化作竖瞳,额间浮现出完整的龙纹。他腕间伤口迸射出万道金芒,九幽冥蟒的煞气在龙吟声中灰飞烟灭。
"清浅......"陆沉舟颤抖的指尖抚上她惨白的脸,"龙族同心契要折寿元......"
话未说完,林清浅忽然呕出大口鲜血。她腕间浮现出与陆沉舟一模一样的龙纹,只是那纹路中缠绕着丝丝黑气。寒潭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,一具玄冰棺轰然炸裂,裹挟着千年寒气的黑影直扑而来。
"小心!"陆沉舟旋身将她护在怀中,龙角撞上来袭的冰刃。林清浅在漫天冰晶中看清黑影真容——那竟是个与陆沉舟有七分相似的龙族男子,只是双目赤红如血,周身缠绕着九幽煞气。
"好弟弟。"那人指尖凝出冰锥,"当年你剜我龙丹时,可想过会被自己的同心契反噬?"
陆沉舟的龙鳞寸寸染上墨色,他咬破舌尖逼出清明,霜刃却迟迟不肯刺向对方心口。林清浅忽然握住他持剑的手,剑锋精准贯穿黑影丹田。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,她抽出滴血未沾的本命剑。
"他不是你兄长。"她盯着黑影逐渐消散的躯体,"九幽冥蟒最擅窥探人心,你方才犹豫的瞬间,它已经吞了残魂取而代之。"
寒潭归于寂静时,朝阳正刺破云层。陆沉舟望着怀中昏厥的少女,她腕间龙纹已渗入肌理。他低头轻吻她眉心,将逆鳞嵌入她丹田:"从今往后,我的命就是你的命。"
千里之外,九幽深渊传来震天嘶吼。万千冰棺同时震颤,棺盖上逆鳞纹泛起血光。白发祭司抚摸着水晶球中的影像轻笑:"终于等到龙族最后的纯血...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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