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清浅的指尖陷进掌心,星屑在眼前纷扬如雪。陆沉舟最后那句羞赧的自白裹着血锈味萦绕耳畔,她突然发疯似的伸手去抓,却只触到满手滚烫的灰烬。
"别碰!"
苍老的暴喝混着金铁交鸣炸响,三道玄铁锁链破空而至,将她钉在祭坛石柱上。林清浅抬头望去,九幽破碎的躯壳竟在血雾中重组,额间血色竖瞳裂变成双瞳,倒映着她额间嚣张的凤凰纹路。
"他真身藏在龙角里。"九幽舔舐着指尖滴落的星屑,发出蛇信般的嘶鸣,"想要复活?拿你的心头血来换。"
剧痛毫无征兆地撕裂胸口。林清浅低头看见冰凉的剑刃穿透自己,染血的剑柄上刻着青龙纹样——竟是真正的陆沉舟佩剑。握剑的手腕戴着她亲手编的竹节镯,此刻正寸寸碎裂成星尘。
"你以为他消散了?"九幽的利爪扣住她下颌,指甲刺破皮肤,"他的魂魄早被锁在龙角里,每次轮回都要吞食宿主半颗心脏......"
祭坛突然剧烈震颤,林清浅腕间星屑突然聚成光茧。混沌中浮现出青衣少年跪坐星海的画面,他额间龙角缠绕着锁链,每夜都用琉璃瓶收集她梦中的泪珠。
"清浅......"
虚空中传来熟悉的叹息,林清浅的泪水砸在光茧上,竟激得星屑如活物般扭动。九幽的狞笑戛然而止,他额间竖瞳突然迸裂:"不可能!龙族泣血咒早该......"
话音未落,林清浅的胸膛突然爆开金光。凤凰纹路化作实体撕开血肉,赤金翎羽裹挟着焚天烈焰,将九幽残破的身躯钉死在祭坛中央。火焰中浮现出半截龙角,上面密密麻麻刻着褪色的誓言。
"三百年前你亲手折断的......"林清浅的意识开始涣散,火焰中浮现陆沉舟最后的画面——少年龙族跪在雷劫中,用龙角尖刃刺穿自己心脏,将泣血誓约刻进她的轮回印记。
祭坛轰然坍塌,林清浅坠入无边星海。无数记忆碎片扑面而来:她看到初遇那日陆沉舟发间木簪闪过龙鳞金光;看到他月下为她摘药时,袖口滑落的龙尾鳞片;看到他每次说谎时,耳后都会泛起淡青鳞纹。
"你还不明白吗?"
陆沉舟的声音从星海深处传来,带着深海淤泥般的粘稠感。林清浅在风暴中心看见完整的他——银发如月华倾泻,耳后龙角缠绕着暗金咒印,眼尾鳞片随着情绪泛起涟漪。
"每世轮回我都要剜去龙角,才能骗过天道。"他抬手抚过她心口,凤凰纹路突然化作锁链缠住两人手腕,"但这次......"龙角突然寸寸龟裂,金红血液浸透星海,"我赌你不会认出我。"
林清浅的瞳孔骤然收缩。她终于看清那些"幻觉"里藏着的真相:陆沉舟为她挡箭时渗血的耳后鳞片;暴雨夜他发间闪烁的龙角微光;还有此刻正在她掌心跳动的、半截断裂的龙角残枝。
"你才是真正的青龙祭品。"陆沉舟的指尖蘸着心头血,在她眉心画下古老符咒,"每次轮回都是我在替你承受天罚。"
星海突然沸腾,九幽残存的怨气凝成千万利箭。林清浅本能地张开双臂,凤凰纹路爆发出通天烈焰。火焰中她听见陆沉舟最后的耳语:"这次换我护着你......"
剧痛撕裂神魂的刹那,林清浅在混沌中抓住一缕星光。当她再睁眼时,正躺在青山间的溪畔,晨露沾湿了睫毛。腕间龙角形状的胎记正在发烫,远处传来熟悉的铃铛声。
"阿浅!"
少年背着竹篓从崖上跃下,耳后淡青鳞片在阳光下流转着微光。林清浅颤抖着伸手触碰,指尖陷入温热的鳞片时,对上了那双藏着星河的眼眸。
陆沉舟笑着将野果塞进她嘴里,龙角在发间若隐若现:"尝尝,这株灵果的芯子最甜。"他转身时,林清浅看见他后颈新添了道狰狞伤疤——正是九幽利爪留下的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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