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清浅盘坐在寒玉洞中,周身灵力紊乱如潮。她死死攥着胸前的银锁,那冰凉的古玉此刻竟烫得灼手,锁芯里游走的蓝光像活物般钻入她心口。
"小姐当心!"
桃夭的惊呼声与破空声同时炸响。三枚淬毒银针擦着林清浅耳畔钉入石壁,碎石飞溅中,她嗅到淡淡曼陀罗香——这是陆沉舟贴身暗卫的标记。
"沉舟师兄为何..."少女话音未落,洞外突然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。九道紫色雷霆撕裂夜空,竟在苍穹结成锁链般的诡异阵图。
银锁骤然爆发出刺目蓝光,林清浅额间浮现凤凰纹印。她踉跄着扶住石壁,看见自己倒影在寒潭中的身影——青丝无风自动,眸中流转着不属于活人的幽蓝。
"原来是你。"洞口传来玉骨折扇的轻响,陆沉舟月白锦袍上沾着夜露,折扇抵住她咽喉时仍在笑,"三年前师父从乱葬岗捡回个痴儿,竟是苏家最后血脉。"
桃夭的剑锋架在陆沉舟颈侧,侍女眼中血泪滚落:"少爷说过会护小姐周全..."
"护她?"陆沉舟轻笑抬手,桃夭腕间银铃突然碎裂。侍女瞳孔骤缩,整个人僵在原地,仿佛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。
林清浅心口剧痛,银锁化作流光没入她眉心。无数画面涌入识海:血染嫁衣的女子被九重雷劫贯穿锁骨,婴儿啼哭声中,苏家祠堂燃起冲天大火...
"原来我才是灾星。"她咳着血沫轻笑,周身腾起青紫色火焰。寒玉洞四壁浮现上古铭文,那些陆沉舟研习十年的梵天咒竟开始扭曲重组。
陆沉舟折扇骤裂,露出袖中泛着黑气的匕首。就在他刺向林清浅心口的刹那,桃夭突然暴起,侍女枯瘦的手掌穿透他胸口,捏碎了那颗跳动的血色心脏。
"小姐快走!"侍女七窍流血,用最后气力扯下颈间玉佩,"去玄冥海找..."
惊雷劈落,将未尽的话语碾碎。林清浅抱着重伤的桃夭冲出山洞时,整座苍梧山正在塌陷。她看见陆沉舟的尸身化作血水,渗入刻满梵文的祭坛——那分明是苏家禁地才有的往生阵。
银锁在掌心发烫,映出天穹裂开的缝隙。有苍老声音在识海回荡:"九转轮回锁已启,该去取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了。"
海风裹着咸腥扑面而来时,林清浅正跪坐在玄冥海礁石上。潮水退去后的暗红色沙滩上,半截青铜棺椁正在吞噬月光。她摩挲着桃夭留下的鱼形玉佩,发现上面沾着的黑气与陆沉舟匕首上的如出一辙。
"小姐可听过阴兵借道?"沙哑的女声自头顶传来。药王谷弃徒云裳赤足踏浪,腰间骷髅药杵缠着招魂幡,"三百年前苏家献祭全族,用三百童男女血养了这镇海棺。"
银锁突然发出尖啸,林清浅踉跄着后退。海面下浮起无数苍白手臂,每只手掌都攥着半截灵石——正是她苦寻三年的九转玄阴石!
"小心!"云裳甩出药杵击碎扑来的水鬼,却在看清林清浅容颜时瞳孔骤缩,"这、这是苏家嫡女的..."
海浪突然凝成巨手,将二人拍向青铜棺。林清浅在剧痛中听见棺盖开启的声响,腐臭海风裹着玉磬清音灌入鼻腔。她看见棺中躺着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女子,心口插着的正是当年师父赠她的碧玉箫。
"三百年了..."女子睫毛微颤,空洞的眼眶流出黑血,"当年你用轮回镜窥探天机,可知代价是永世孤寂?"
银锁应声碎裂,林清浅浑身血液沸腾。她看见云裳突然露出诡笑,药杵里飞出万千血色蛊虫。咸腥海水中浮起陆沉舟的虚影,他手中竟握着完整的天机罗盘。
"沉舟师兄..."她嘶声唤道,却见虚影捏碎罗盘,星盘碎片割破她咽喉。鲜血滴在青铜棺上,棺内女子突然睁眼,与林清浅双眸相对的刹那,整片海域掀起万丈狂涛。
云裳的惨叫被淹没在巨浪中。林清浅攥紧桃夭的玉佩,发现它已化作开启棺椁的钥匙。当指尖触到冰凉的青铜时,识海里响起师父临终前的叹息:"清浅,师父从来不是你师父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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