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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八 无限金钱与代价（第1页）

那天午后，蝉鸣聒噪地穿透纱窗，我瘫在出租屋的旧沙发上刷手机，突然收到一条陌生短信："您已获得无限金钱能力，账户余额无上限。"黑金?色加粗的字体像恶作剧般刺眼，我嗤笑一声将手机扔到一旁。直到深夜辗转难眠，鬼使神差打开手机银行，屏幕上那串不断跳动的零如同活物，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光，刺得我瞳孔骤缩。

第二天，我穿着洗褪色的衬衫走进公司，当着全部门的面把辞职信拍在主管桌上。玻璃幕墙外的城市车水马龙，而我的世界正悄然裂开缝隙。我直奔奢侈品店，将橱窗里所有限量款腕表、高定西装一股脑扫进购物袋，刷卡时听着店员颤抖着报出天文数字，看着余额依旧岿然不动，喉咙里溢出连自己都陌生的笑声。

电商平台成了我的游乐场。当同行还在为"双十一"满减规则绞尽脑汁，我直接把市价1000元的智能音箱标价1元，库存设置成件。服务器在三小时内崩溃七次，客服电话被打爆，后台订单却像失控的潮水疯狂涌入。快递站的老李每次见到我都直摇头："你这单量比我们整个片区加起来都多！"

我买下私人飞机，在万米高空俯瞰蝼蚁般的城市；包下整个迪士尼乐园，听着空荡荡城堡里回响的脚步声。直到某天暴雨倾盆，我看见天桥下蜷缩着的老乞丐，雨水顺着他打补丁的裤管汇成小溪。"我送你架飞机。"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。当价值数亿的湾流G650轰鸣着降落在城郊荒地时，全网沸腾了，#当代财神爷#的话题阅读量瞬间破亿。

可狂欢戛然而止。朋友生日，我精心挑选的礼物在付款时弹出红色警告；想给山区孩子捐款，界面直接闪退；就连给父母发红包，钱也会原封不动退回。人们开始在背后议论我的"吝啬"，曾经的好友聚会不再邀请我，说我满身铜臭味却铁公鸡一毛不拔。我试图解释，却在他们嘲讽的眼神里闭上了嘴。

无尽的孤独像潮水将我淹没，直到那个黄昏。巷口垃圾桶旁，橘猫瘦骨嶙峋的身躯在寒风中颤抖，琥珀色的眼睛怯生生望着我。我冲进便利店抓起烤肠，扫码时屏住呼吸——滴，付款成功！小猫狼吞虎咽的模样，让我冰封的心突然裂开细缝。

后来每天傍晚，我都会带着猫粮准时出现。给它搭温暖的小窝，用柔软的毛巾擦拭它脏乱的毛发。它会在我打开零食袋时欢快转圈，用毛茸茸的脑袋蹭我的掌心。这份纯粹的依赖，竟比任何奢侈品都珍贵。

变故发生得毫无征兆。那天清晨，我捧着猫罐头走向巷口，却只看见空荡荡的纸箱。找遍整个街区，翻遍所有垃圾桶，始终不见那抹橘色身影。失魂落魄回到家，刚推开门便天旋地转。再睁眼时，手机银行余额归零，那条神秘短信消失得无影无踪，满屋子的奢侈品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。

如今我重新穿上工装，在街角的汽修厂打工。每当路过便利店，总会不自觉望向橱窗后的烤肠。偶尔遇见流浪猫，还是会蹲下分享手中的食物。那些荒诞的日子像场绚丽的梦，而我终于懂得：真正的富有，从来不是银行卡里的数字，而是愿意为他人停留的温柔，和懂得付出的真心。

那是个普通的周末，细雨绵绵。我撑着伞走在回家的路上，突然在巷口的老槐树下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。黑橘色的毛发沾着雨水，却依旧倔强地竖着，琥珀色的眼睛隔着雨幕与我对视。它轻轻"喵"了一声，像是在埋怨我的久别。我蹲下身，张开双臂，它毫不犹豫地跳进我怀里，带着潮湿的体温和熟悉的气息。那一刻，泪水混着雨水滑落，我终于明白，有些失去的珍贵，兜兜转转还会回到身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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