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墟司的温泉池中蒸腾着袅袅白雾,青玉砖缝里嵌着的夜明珠将池水映成柔和的琥珀色。林卫斌跪坐在池边,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白瓷勺,正小心翼翼地将药汁吹凉。昏迷的语如烟倚在池边的白玉枕上,发间破碎的银铃在水汽中轻轻摇晃,宛如一只受伤的蝶。
"烟儿,再喝一口..."林卫斌将勺沿贴在她苍白的唇边,声音里带着近乎虔诚的温柔。药汁顺着嘴角滑落,在少女锁骨处凝成晶莹的水珠。突然,池底的聚灵阵泛起微光,语如烟睫羽轻颤,喉间溢出一声微弱的呻吟。
"卫斌..."她睁开眼的瞬间,林卫斌手中的药碗"当啷"坠地。独眼泛起灼热的红芒,他猛地探身将人搂进怀里,下巴抵着她潮湿的发顶:"你醒了...终于醒了..."颤抖的手指抚过她眉骨,仿佛触碰易碎的琉璃。
语如烟虚弱地笑了笑,抬手想要触碰他的脸,却被林卫斌抢先握住。她注意到他眼下浓重的青影,袖口还沾着未干的药渍,心口泛起酸涩:"你守了多久?"话音未落,观星阁方向传来急促的铜铃声。阿依莎拄着桃木杖疾步而来,龟甲在腰间撞出凌乱声响:"不好!邪神溃散的怨念在沿海凝成噬魂雾,已有三个渔村..."
林卫斌霍然起身,披风带起水花。语如烟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,指尖凝聚起淡紫色灵力:"我和你一起去。"她挣扎着要起身,却因双腿发软险些栽进池中。林卫斌眼疾手快将人捞起,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残留的药香:"你连站都不稳。"
"我的神魂碎片..."语如烟按住心口,银铃突然发出清越鸣响,"在与邪神命魂共鸣时,我将灵力渗入了怨念核心。或许...或许我能引导它们归墟。"她抬起头,眼中燃烧着坚定的光,映得林卫斌呼吸一滞。
半个时辰后,归墟司战船破浪而行。甲板上,语如烟身着素白广袖襦裙,发间新换的银铃系着金丝流苏。她指尖轻点海面,灵力丝线如蛛网般蔓延,所到之处,黑雾竟开始缓缓凝聚。林卫斌持枪立在她身后,归墟心火在枪尖明灭不定,随时准备应对异变。
"小心!"马皇后的惊呼声传来。黑雾中突然窜出数十道黑影,它们形似人形,却长着章鱼般的触须,触须末端吸盘里嵌着村民的眼睛。林卫斌挥枪横扫,冰蓝火焰与黑雾相撞,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。语如烟却闭上双眼,银铃光芒大盛,灵力丝线突然化作锁链,缠住黑影的脖颈。
"回来!"她低喝一声,黑影竟真的停止攻击,在锁链牵引下缓缓靠近。林卫斌瞳孔骤缩——每只黑影胸口都跳动着淡紫色火焰,正是语如烟的魂火。"原来如此..."他低声呢喃,长枪划出防御圈,"这些怨念被你的神魂同化了!"
阿依莎翻动龟甲,苍老的脸上露出惊喜:"快!将它们引入归墟司的镇魔鼎!"战船调转方向,朝着归墟司疾驰。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,最后一只黑影被吸入鼎中。语如烟再也支撑不住,眼前一黑向后倒去,却落入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。
"辛苦了。"林卫斌抱着她走向船舱,鼻尖蹭过她发顶,"等这次彻底解决,我们就..."他的声音突然顿住,因为怀中的人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。少女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,嘴角还带着浅浅的梨涡,仿佛做着什么甜美的梦。
归墟司内,朱元璋的金龙虚影在镇魔鼎上方盘旋。龙爪一挥,鼎身符文亮起万丈金光:"朕命你们三日内彻底净化怨念。"帝王目光扫过林卫斌怀中的语如烟,"至于你们的婚事..."他突然轻笑出声,龙尾卷起一阵劲风,"待大功告成,朕亲自赐婚!"
当夜,林卫斌守在语如烟床前,将修复好的银铃轻轻别在她发间。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少女脸上,银铃泛着柔和的光泽。他握住她的手,在寂静中轻声低语:"烟儿,等着我。待山河无恙,我定以十里红妆,迎你入我林家门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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